案例内容
【案情简介】
上海市松江区某小区23户业主与某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装饰公司）签订了《某小区阳台封闭工程承包合同》，合同约定由装饰公司为23户业主封闭北阳台，合同金额共计463640元。后因上述房屋北阳台被城管和消防部门确认为“登高扑救平台”，禁止封闭，导致装饰公司无法履行合同，业主遂要求装饰公司退款，但装饰公司迟迟未退款。2021年11月，23户业主业主代表向上海市松江区某街道人民调解委员会（以下简称调委会）申请调解，要求装饰公司全额退还业主支付的合同款。
【调解过程】
在了解纠纷基本情况后，调委会马上安排调解员对接工作。调解员首先联系到装饰公司项目负责人张某，告知其业主的诉求，并咨询其是否愿意调解。张某表示，装饰公司不是不愿意退款，只是项目前期已经投入了部分资金，目前无法全额退款。调解员告诉张某，对于退款数额及方式，可以与业主共同协商解决，张某听后随即表示愿意参加调解。在征得张某同意后，调解员安排双方开展线下调解。
调解当天，由于到场的业主人数较多，调解员要求业主推选出若干名代表进入调解室，其他业主则在调解室外等候。调解过程中，调解员首先向双方当事人介绍了人民调解工作的具体程序及当事人权利义务，并请他们分别陈述纠纷的具体情况。
业主代表表示，某小区房屋开盘销售时，开发商曾称该小区高层住宅北阳台纳入业主使用面积，可以封闭。在业主方与装饰公司签订承包合同时，装饰公司也公开承诺，若封闭房屋北阳台的行为被认定违法，将由装饰公司承担相关责任。有了装饰公司的承诺后，业主才放心签订合同，并支付了价款。但后期城管、消防部门认定北阳台为“登高扑救平台”，不允许封闭，因此业主才要求全额退款。张某则表示，为保证合同的顺利履行,装饰公司前期已垫付了一部分费用用于项目准备，包括材料及人工费用等。如果现在全额退还，将会给装饰公司带来较大的损失，装饰公司事先并不知道北阳台不能封闭，合同不能履行不是装饰公司造成的，故不同意承担全部责任。
调解员从法律角度向张某指出，首先，由于业主和装饰公司签订的合同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的相关规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条规定：“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故双方签订的阳台封闭工程承包合同属于无效合同。其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七条规定：“民事法律行为无效、被撤销或者确定不发生效力后，行为人因该行为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不能返还或者没有必要返还的，应当折价补偿。有过错的一方应当赔偿对方由此所受到的损失；各方都有过错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本案中，合同签订之前，装饰公司承诺北阳台可以封闭是导致大量业主与其签约的主要原因，装饰公司对合同无效存在过错，不仅应当返还业主合同价款，还应当承担业主损失的赔偿责任，现业主仅主张返还合同价款，建议装饰公司尽快履行返还义务。但张某并不认可调解员的说法，仍然坚持原有的态度，而这引起了业主的不满，部分业主情绪也激动起来，使得调解工作一时间无法顺利推进。
为了尽快解决纠纷，避免由此引发群体性事件，调解员决定在全面摸清事实的基础上厘清责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调解工作。
调解员首先向消防部门、城管部门和房产开发商了解情况，确认了房屋北阳台确实属于消防登高平台，不允许被封闭。同时，调解员和社区法律顾问仔细研究了业主与装饰公司签订的合同条款，再次确认了装饰公司做出的相关承诺。在做好上述准备工作后，2021年11月某日，调解员组织社区法律顾问、业主代表及装饰公司代表张某开展第二次调解。调解员向业主代表和张某出示了消防部门出具的抄告单，明确告知私自在登高扑救平台搭建建筑物不符合安全要求，并在现场与业主代表和张某进行了确认。同时，双方合同中明确写明了“封房屋北阳台的行为如被认定为违法，由某装饰工程公司承担责任”等字样。张某面对调解员的释法与合同条款，终于承认装饰公司在签订相关合同前确实存在工作失误，但张某也表示，目前装饰公司为了履行合同，已经提前预支了很多工程款，要做到一次性全额退款确有困难，希望在支付时间和方式上予以宽限。
为了尽快化解矛盾，调解员建议装饰公司先支付业主一半的工程款，剩下的在年底前支付完毕。最终，张某听取了调解员的意见，而业主代表在向其他业主转达了此方案后，也得到了全体业主的认可。至此，本次纠纷圆满解决。
【调解结果】
在调解员主持下，双方签订了人民调解协议，内容如下：
某装饰工程公司于2021年11月某日前，退还每位业主1万元，年底前退还剩余价款。
经后续回访跟踪，装饰公司已将全部退款于协议约定时限内分别汇入23户业主指定账户。双方对调解结果表示满意。
【案例点评】
本次纠纷为业主与装修公司的合同纠纷，但同时也涉及到消防安全隐患等问题，由于涉及人数众多，处置不当极易引发群体性事件。在第一次调解未果的情况下，调解员积极联合社会去法律顾问力量，全力化解纠纷，一是深入基层，查清事实, 找准矛盾焦点；二是以合同条款为基础，理清合同纠纷的责任主体；三是及时跟进矛盾纠纷的化解工作，适时提出合理化建议，推动纠纷彻底解决。
